夜色渐渐朦胧,天边星子伴着皎月闪烁,飞星苑门前掌了灯,淑嫔才从外面珊珊而归。

    她这几日和丽妃走得近。丽妃荣宠不衰,就算左相如今不再如之前权势滔天,也是朝中重臣。

    范婼英觉得找丽妃这个靠山还是稳固的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一进门,淑嫔就瞧见了停在院子里的庞然大物,牢牢挡在西偏殿被她占用的那间库房门口,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。

    “回禀娘娘,那是荣嫔娘娘的东西。”东偏殿那边的小宫女说话没有丝毫底气,怯怯的声音有些发抖,淑嫔本就是嚣张跋扈且对下人严苛,她被吓得有些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“她不会搬走,你们不会搬走吗?这东西放在这儿多碍眼!”淑嫔皱了皱眉,果然这荣嫔是不知道哪儿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人,就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。

    小宫女吓得都要哭了:“荣嫔娘娘说这是御赐之物,奴婢们不敢动。”

    嘈杂声沉寂了半晌,继而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。

    正坐在桌子边投喂小团子的宋萤玥吓得一哆嗦,撇了撇嘴道:“这门也是公共财物啊,就这么哐当哐当地摔来摔去,真的是不爱护公物。”

    早就猜到范婼英是这个反应,要不是懒得把仇恨值拉满,宋萤玥都想当面去问问她:气急败坏但是无计可施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棒?

    不过,这个想法也就是在脑子里想一想,和范婼英正面交锋什么的也太累了。

    目睹了一切的凌楚墨非常想扶额叹气,她怎么报复手段也是这么的……小孩子过家家?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动辄生死,也就她,得了点甜头就太容易满足了。

    换言之,她没什么穷凶极恶的坏心思,说来说去,不过是些损人的恶作剧,有些看热闹的闲心。

    想到恶作剧,凌楚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——是不是有什么帐忘了算了?嘲笑露尾巴的开裆裤,以及拎着领子塞到屏风后面……

    渐渐在心里酝酿怒气,这次一定要跟她把这个账算清楚。

    是要惩罚她去扫几天御花园还是罚她三个月的月钱?还没想清楚怎么算,低着头的凌楚墨忽然觉得头顶一暖。

    她居然摸了他的龙角!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浓重怒气仿佛被戳破了的气囊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龙族好斗,爱惜外表,尤其注重鳞甲和龙角,都是别人不能触碰的,唯有至亲至爱之人才有资格。凌楚墨渐渐想起小时候父皇交代给他的话:若不是至亲至爱之人,那便是龙有逆鳞,触之者死。

    看着顿时瞪大了眼睛,并且整张脸都变红了小团子,宋萤玥后知后觉地缩了缩手,有点怂:“那啥……我就看它变成了金色,怪好看的,没忍住摸了一下……我不知道能不能摸,这这这也不怪我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宋萤玥发现自己一紧张起来就仿佛开启了卡带模式,彻底连句话都说不清楚了。

    也很奇怪,就是个看上去软软糯糯恶小团子,怎么会有这种凌然冷冽的气场,吓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小团子,宋萤玥有些心虚,投喂了这么久,而且都养熟了,该不会因为手贱了一下就被灭口吧?想到这儿,就觉得命好苦,真的是命运弄人。

    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,忽然觉得眼前一黑,失了意识。

    淡金色的灵力托着昏睡过去的宋萤玥轻轻放在了床上。金光一闪,立于原地的小团子变成了身形挺拔的俊朗青年。

    青年剑眉星目清俊明朗,如墨黑发长及腰际,一身金色龙纹锦衣勾出俊挺的腰身。若是宋萤玥还是清醒状态,一定能认出这就是祭天那时救她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