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白一直睡到晚饭的时候才觉得头不晕也有了精神,她坐了起来看了看这间屋子,不大的屋子里一张离白正睡着的鸡翅木大床,松软的被褥,床的里面立着一个两米高的衣柜,一面的床头柜上摆着台灯,屋子那一边是个半旧的梳妆台,当中的地方摆着一套桌椅。

    按照张公馆的水准来说离白的屋子是简陋的。

    当然张离白的回来没有一个人欢迎,她的住处自然也就格外不起眼。

    离白又把目光落在了翠儿身上,瘦瘦的丫头梳着一条长辫子垂在脑后,青色的袄子,青色的袴子,连那脸蛋也有几分青色,偏偏那绿豆大小的黑眼睛里就是露着对离白的鄙夷和看不起,离白起来了她也不过来,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离白冷笑:“小姐醒来啦?下头留了饭,小姐要是饿了,我去给小姐端过来。”

    离白淡笑着看了她一眼,勾着手指叫她过来,翠儿像是失了魂,忍不住凑了过去,过去了又觉得后悔似乎失了自己的身份,便还是冷着脸:“小姐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离白伸手捏了捏她的衣裳,柔声细语的道:“你说,我现在喊着说是你打我,你说,太太会不会打你?”

    翠儿一下子瞪大了眼,似乎没有料到一向木讷好欺负的离白竟然会生出这样险恶的用心来,也不知是怕还是吃惊。

    离白说着话冷了脸,手指重重的在翠儿的衣裳上扯了一下,那结实的布料竟然滋啦一声被扯下来无数:“告诉你,搞清楚自己的身份,你要是伺候不好我,我多的是办法收拾你!”

    翠儿想要叫,但那一双幽深清冷的眼冷冷的盯着她,让她觉得自己写像是被摁住了脖子一般,怎么也叫不出来。

    为什么这个刚回家的乡巴佬一下子变的这么厉害?难道她从前是装的?

    一下子,翠儿便连刚刚的一点后悔和屈辱都没有了,只剩下了害怕。

    离白又笑了起来,纯真清澈,仿佛最清澈的溪水,没有一丝污垢,欢喜的道:“饭菜好了吗?加热了端上来!”

    仿佛刚刚那个阴冷厉害的人不是眼前这个。

    翠儿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,半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小姐!”

    原主在张公馆很少和大家一起用饭,吃了好多年的剩饭冷饭。

    离白下了床穿着一双布拖鞋在镜子跟前打量了这个张离白,五官到是不错的,大眼睛双眼皮,但确实很黑而且很粗糙,只是衣裳遮住的地方却很是白净,可见张离白也不是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,她没有做丑女的爱好,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变美了,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。

    以前跟一位中医大师学了几年,习得了不少调理皮肤的方子现在正好拿来用。

    怎么买到这笔药材就要看离白自己的本事了。

    她站在窗前向外看,后院里是一整片平整和清脆的草地,两旁的花圃里种着一丛丛英国玫瑰,让这个花园显得很是多了几分高雅之姿。

    翠儿端了晚饭上来,几个蒸包子,一碗稀饭两分小菜,已经算是不错了,离白吃过饭,淡淡的吩咐翠儿:“给我找个纸笔拿过来。”

    这样的神态气势,到像是做惯了主人的模样,翠儿见识了她的厉害,看她像是换了个人一样,吃饭说话尊贵的不行,到是见怪不怪了,到也嘴脸变的快,瞪着绿豆眼在离白跟前露着一脸的巴结讨好:“小姐要什么样的?毛笔?还是大少爷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英国人用的钢笔?”

    离白赏了她一个不错的眼神,翠儿立刻喜形于色。

    “毛笔就好。”

    翠儿不算是聪明,但却有种杂草一样的坚韧,虽然狗腿了一些,但这样的人只要世道不太差大多活的不会太差。

    离白拿纸笔,写了一封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