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眼泪与鼻涕肆意地流,还用手抹着眼泪,本来就灰乎乎的脸上黑一块,白一块的。

    “都是我们当家的对不起大家啊!他不该偷你们东西的,求求你们了,念在他是头一次,饶了他吧!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又头点地,磕了几个头,哭诉起来:“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啊,在村里都是些本分老实人。”

    人群中有人“噗嗤”一声笑了了起来,就这也叫老实人?“老实人”都被玩坏了!瞧瞧这偷得多顺手呐,要不是驴子叫了一声,都让他们得手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相信我啊!都怪这到处作恶的乱匪,把所有东西都抢光了,还杀人!我们不得不出来讨生活。要不是能吃的都吃光了,他们哪里想到去偷呢!这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,不偷,我们所有人都要饿死。”

    她们越说越激动,这切身的痛可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,讲到兴奋处,将腿往前一伸,撩起裤管,露出像芦柴一样纤细而脆弱的小腿:“你们看看,就我这腿上,还有一丝肉吗?都是骨头。”

    虽然女人露出小腿来,很是不雅,不过却没有人想着要避嫌转过头去,因为那压根就不能算是女人的腿了,或者连人的腿也算不上了,真真是发如蒿草,腿如枯枝。

    几个女人的声音逐渐尖锐:“你们回头看看身后,我们那群人中有老人吗?”

    众人顿觉毛骨悚然,之前就知道后面的人处境艰难,知道他们常常掉队,但是竟是没注意到这么严重的事情。

    有人颤颤巍巍地问:“老人去哪里了?…吃了?”憋出这两个字,自己都心惊胆战的。

    女人嗤笑了一声:“死了。”又斜眼扯了下嘴角“离吃也不远了!”

    “啊!”村民们惊呼出声,又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嘴巴,忍住想吐的冲动。

    刘小芳想着这些人也确实不容易,况且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激怒他们比较好,便不再坚持:“好,既然有人求情了,念在你们还有家要养,就不砍脚了。不过,不施以惩罚,怎么弥补我们村的损失。就剁你们一人一根右手小手指,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影响。”

    这几名盗贼终是无话可说,乖乖地伸出右手,脸别过去。

    只听几声撕心裂肺的尖叫,黑乎乎的泥土地上渗着丝丝血红,几根肉指滚落在旁。

    盗贼们脸朝着地,慢慢地抬起受伤的手,不住地在哆嗦,随便从身上扯一块布,就裹起来,眼睛里淬满了毒。

    处理完盗贼,众人也无心再睡觉了。虽然睡得少,但是紧张了半夜,倒是也没有觉得很困倦,于是便决定继续赶路。

    只是,经过了刚刚那些女人的哭诉以及自己看到的情景,大家都明白后面的路不会太轻松了。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,仍然止不住地想干呕。还是早早赶到码头,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。

    刘超在前面带路,他的五感好于常人,在黑夜中也能行动自如。由他带着大伙儿抹黑走路,不至于掉进沟里或者走错路。衙役们则在后面善后,防止后面的难民再起心思。主要的领头人物则在中间,可以随时商量事情。

    月光下,刘小芳再次问沈廉:“你觉得那三户人家不简单吧?他们的家资都快赶上你了!”

    沈廉家祖上富贵,见识还是不比旁人。“恩,是很不简单啊!那些金银首饰,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出来的,有这么多首饰,至少也要是建昌府中的富裕人家了。”

    陈衙役补充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啊,我虽然出身粗鄙,但是常年盘查,这眼光还是很毒的,他们这些首饰,金银锞子可是来路不明啊。嘿嘿,兄弟们要是碰上了肥羊,再揩点油水,那么也就有这些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杨家三兄弟估计干的也是这行当。不过,我们兄弟可是朝廷盖章认可的,杨家兄弟是怎么一回事,就可想而知了。”

    刘小芳猜测道:“难道是……山匪?或者是……”

    陈衙役劝告道:“无论是做什么的,总归不是个好的,你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,省得一不小心被算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