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素日里浮浪的小皇帝,特地一板一眼的遵循礼节,下令使鸿胪卿带着玉帛上门。

    大雍朝有规定,拜三夫人使卿。九嫔使五官中郎将,美人、良人使谒者,于典制为弘。

    牧临川叫鸿胪卿上门,以示宠爱。

    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,鸿胪卿心情不可不谓复杂。

    刘黄门在朝中颇有威信,刘氏乃前朝皇姓,刘季舒出生河间刘氏,少时好学,明经博览,名动河间,此后隐居教授,门下学生数以千计,时人附会称之为“河间孔子”。

    牧临川听说了这事儿,特地大老远跑到了河间请他入朝为官,授了黄门侍郎一职,平尚书奏事,越过尚书省,地位尊崇无比。

    两老头面面相觑间,刘黄门又差点儿一头撞死在了自家柱子前。

    鸿胪卿杨曦叹了口气:“明公素日里明哲保身多了,怎么想不开掺和进崔家阿蛮那事儿?陛下这回可是真动了怒,没杀了你已经算是陛下开恩了。”

    黄门侍郎是天子近臣,若不是信任,牧临川也不会授予刘季舒黄门侍郎一职。

    也正因黄门侍郎地位特殊,与天子走动频繁,是群臣中最了解天子的,崔蛮这才特地请了他来作赋。

    但这对于牧临川而言实在是大忌。

    身边人竟然被崔蛮“买通”作赋,任谁身边被撬墙角,谁心里都不痛快。

    需知有一就有二,等身边被渗透成筛子来,再想补救就完了。

    牧临川行事昏聩,但脑子和眼睛却一点儿都不昏,反倒亮堂得很。

    这小疯子聪敏得令人心惊,只可惜心思不在朝政上。

    杨曦:“也难为陛下能想出这法子来……”

    读书人最重脸面,牧临川此举无疑比杀了刘季舒还狠毒。

    刘季舒槌心长叹:“若不是我与崔素有旧,他家女儿找上来时,我又怎会替她作这篇赋!!”

    杨曦劝慰道: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,这算不得明公的错,

    进宫之后,明公好自为之,千万别做傻事,唉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今主昏於上,臣欺於下。明公进宫,倒未尝不是个以正圣听,扬清激浊的好时机。”

    “有明公时时警醒规劝着,说不定陛下想开了……”

    杨曦压低了嗓音道:“这可是造福四方百姓,利在千秋的壮举啊。”

    荆州长乐王虎视眈眈,隐隐有剑指上京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