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这些人,除了少数几个,姚缨在大婚那日碰过面,剩下的绝大多都是头一回见。

    尽管手头已经掌握了这些贵妇贵女们的基本情况,可毕竟之前没有打过交道,现下也只是面上打个照应说上几句话,知人知面不知心,谁又知道这些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心里在盘算着什么。

    更别说特意找茬的了。

    姚缨目光掠过一圈,又回到杨媛身上:“杨二小姐,本宫的提议,你觉得如何?既然你如此关心顾夫人,那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好不好?”

    顾夫人身份摆在这里,轻了,重了,都不妥。

    更何况,她们这么喜欢看大戏,她又如何能让她们置身事外,倒不如拉下来一起演完这场戏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道女声由远及近而来,挟裹着一股子傲,和颐指气使。

    “为何这般拖拖拉拉,到了点还不开宴,是想错过吉时?”

    寿阳公主风一般刮了进来,目下所及,第一眼便落到了着太子妃正服的姚缨身上,便是再如何心高气傲,眼里瞧不起他人,也忍不住心底一声叹道,好一个仙姿佚貌的美人儿。

    听到宫人的报喝,姚缨便知进来这位容长脸,高颧骨的中年妇人,便是老皇帝嫡亲的妹妹,太子嫡亲的姑母。

    出于礼貌,姚缨颔首朝寿阳公主问好。

    寿阳公主给面子地扬了一下嘴角便拉平了,眼眸一转,瞥到已经被转移到榻上的顾夫人,啧了一声:“怎么回事?在外头就听到屋里的人嚷嚷中毒了?有太子妃这尊大佛,谁人敢如此放肆?”

    “不,姑母过誉了,”姚缨当即表示不接这个高帽,微微笑道,“我还年轻,怕是压不住有心作怪的魑魅魍魉。”

    寿阳公主挑眉看了看姚缨,又望着周遭女人一笑:“听听,太子妃说你们是魑魅魍魉呢,也别侥幸了,谁做的,赶紧站出来认,免得查出来,自己死不说,还连累到身边人。”

    论拉仇恨的功底,姚缨想给寿阳公主鼓个掌。

    甫一进门,就往她身上招了不少火力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中毒,还是等太医来了再看,如今不宜妄下结论。”

    姚缨早有防备,事先调了几名太医到蘅芜殿,谢太医距东暖阁最近,提着药箱赶到的也快。

    一进屋,全都是女人,齐刷刷扫向他,谢太医只觉浑身僵硬,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。

    好在,这些贵人们都知道避嫌,有外男在,纷纷让开道让他过到榻边给顾夫人诊治。

    平躺在榻上的顾夫人呼吸微急,胸脯一起一伏,喘息声较重,似是憋得厉害。

    谢太医往后退了一步,从药箱里拿出一个中指长的小瓷瓶,交给守在一旁的宫人,让她放到顾夫人的鼻尖,再把顾夫人扶坐起来,用引枕靠着,适当松松领口,帮她顺顺呼吸。

    宫人这样做过以后,顾夫人呼吸明显顺畅了不少,唇上的乌色也渐渐消退,有了点红。

    看到这里,有命妇惊道:“顾夫人这是患的喘疾?可比我在家中看到的,要严重许多。”

    谢太医耐心解释:“因着病因不同,这喘疾表现出的症状也各有不同,跟个人体质亦有关,有的轻,有的重,没个定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