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莉今年刚好三十岁,出生在旧石市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,大学化学学士毕业至今三年。虽然在每年千万的大学毕业生里算不上出众,但是能拿到大学学位也是前途一片光明。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心高气傲,不愿受到束缚,但也极具创造力,想要做出份事业来。但是本该是这些人中一员的孟莉,她却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有前途或者说发展可能的工作——在石庙酒店做保洁员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,就算是她的父母也弄不明白。他们质问自己的女儿,结果也只是孟莉的沉默。但事已至此,孟莉的父母很快也从失望透顶的情绪中释然了,就算没办法攀向高处,也能照顾孟莉自己的生活,无需担心。

    只是他们也已经三年没有相见,一直都只有电话联系,连神经连接的虚拟场景都没有使用。

    今天轮到孟莉上晚班,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这家酒店的保洁员有晚班这一说。不过比起白天来要轻松许多的,大部分都可以交给那些自洁材料。她到处走走,装装样子,这个晚班也就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本来应该是这样的。今天似乎是有一个倒霉蛋,不小心在哪里掉到了水里,湿漉漉的衣服一直在滴水,在酒店的酒红色地毯上拖出长长的湿迹,从电梯口一直延伸到过道的拐角处。

    “真实的,”孟莉抱怨道,“前台也不知道看一下,这种就叫他在下面换了衣服在上楼嘛,给我添加工作难度。”公正地讲,孟莉算不上喜欢这份工作,之所以在一大堆乱七糟八的招聘广告里选择这一个,也仅仅是因为任务比较简单,工资还算不错。

    孟莉从工具拖箱里拿出拖把——头部不是长布条或者海绵,而是软胶状的一个透明淡蓝色的球体。这是一种特别的材料,叫做修凝胶,摸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玩具的胶球,但是只要用力按压,形变的一面就会变得极具粘性,能吸附起物体表面附着力小的东西,比如水渍和灰尘之类的。

    “奇了怪了……”孟莉将拖把用力压在地毯上,但是水渍却没有被吸附起来的样子。深色的痕迹还是在地毯上保持着原样,死赖着不走了。

    “这人难道掉石油里面了?”石油是少数无法被吸附起来的物质,但在天然石油早已枯竭的现在,只有实验室里还有着人造的用于某些研究。显然这摊东西不可能是石油,孟莉没闻到气味。孟莉在大学中学到东西在她脑中已经所剩无几,暂时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不会被修凝胶吸附,只是直觉上她觉得这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。

    孟莉小心避免自己踩到地面上的痕迹,沿着痕迹朝着走廊深处走去。她要去问问那个人,这弄得究竟是什么东西,就算是客人也不能这样破坏酒店环境。

    孟莉走过拐角,湿迹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前,直到前方第五道门的位置才消失,应该就是住在那里的人留下了这些痕迹。孟莉记得好像是一个研究员,自己以前还在教科书里看到过他的照片,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挺惊讶的,没想到不去研究所工作也能见到这些名人。

    “那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,做这些工作的人感觉都会有专人接送吧。”孟莉自言自语,“话说为什么这痕迹还是这么明显啊……”

    孟莉走到了门前,痕迹和地毯在这里一同向着突出的部分伸进,延伸了约莫半米的样子,消失在门前。孟莉只需要按下门铃就可以等着对方来开门,但她却迟迟不能按下。因为她看到门铃上沾上了一下奇怪的东西,黏糊糊的黄色液体,还有一滴马上要滴落。

    真是奇怪,如果是住在这里的话,只需要打开门锁就好,为什么要按门铃呢?孟莉脸色苍白地想到,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,但恐惧还是将她牢牢抓住。

    不可能!不可能!孟莉心中好似灵魂在尖叫。看起来和呕吐物一样,肯定是那个老男人狄阿可用多了吐了吧,肯定是这样!我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!

    孟莉感觉自己的视野开始变暗,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。不自觉的,她低头看向了地面,那里是正在融化的半个头颅。

    她尖叫一声,倒在地上昏了过去……

    “说真的,这事情有点奇怪了。也不是我想抱怨什么,只是这种小概率事件在一天之内连续发生真的正常吗?”在朱林回到酒店的时候,整个酒店都已经被封锁了起来,有碰巧遇到了赶过来的卡斯,两人就一起暂时一处租借休息室等待协会的安排。

    “不不,朱林先生就算是抱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我查过资料之前这种事件有记录的也就十八起,结果现在直接增加了九分之一……”卡斯拼命搓着手,紧张得要命。

    “真要抱怨的话也怪不到你头上啊,不用这么紧张吧。”朱林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“该怎么说呢……我们协会本来应该是给苏醒者提供良好生活环境,帮助他们回归社会的。发生这种事情,总感觉是自己的失职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感觉这件事真的要好好调查一下了,说不定还能发现'幽灵'现象发生的原因。当然说不准是我的运气很差,这次可能又要被约谈了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好了,治安官肯定不会为难你的,我们这边也有交涉。只是就像你说的,真的很奇怪,十几年未必遇上一次的事情,连续发生真的很奇怪。”卡斯稍微放松了一点。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这些治安官能不能行,今天他们来询问,问的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,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唉,这也没办法,治安官也是很忙的,如果只是一次这种事情,他们肯定不会花多少精力。这些本来也是研究员的任务吗,治安官也没办法阻止它发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