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?
簪獬忍住笑意,看来自己这剂药下得有些猛,直把人给整蒙了。这种问题,谁会回答不知道。
竹羽的死,竹彩脱不了干系!
簪獬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:“哦。”转而问:“你们竹衣寨在竹海年岁最久,对不垦者应该最是了解。你若不清楚,将寨子里的老人,常去巨竹林的猎手叫来。”
竹彩原本神情紧绷,忽听此言一时怔忪,软了口气:“去年在竹编村,里正也问他们,是要将不垦者收编入籍?”
她话一出口,随即想起后来簪獬在巨竹林遇袭,忙加了一句:“我这就叫人唻。”
两人进了石屋没多久,出来外面淅淅沥沥飘起雨滴。临近二月,天气转热,不再下雪,漫长雨季来临。
簪獬站在门边,扶手远眺,头顶灰雾朦胧,天际还能看见太阳,光芒已经不可直视。
村寨里面瞒不住事,一晃眼工夫都知道来了贵客,好些人停了活计来看稀奇。手里还带来礼物,有竹沥酒,有酵鱼干,有山蜂蜜。
竹衣寨不同于竹编村和向阳村,寨民关系更为紧密。日常共同劳作,见者有份,帮老养少互相扶持。各家贫富相似,少有摩擦。
听闻来了贵客,寨民们默认今晚吃大灶,各家各户自发出人带食,聚到大阿姆家开始忙起来。
竹彩不好劝住,任由他们忙活,叫了几个村民回去请家里的老阿姆,说是来陪里正说说话。
她回头看到小里正负手立于檐下,目光睥睨,神色沉郁。
竹彩暗暗讪谤:
不晓得在看什么。
不晓得在想什么坏心思。
……
簪獬从前不这样,一半合宫养成,一半屏风城锻造。
当初她进了合宫便无人搭理,又不让随便走动,屋里四面墙一床被褥,只能站在窗口看风景打发时间。
居高临下打量望斗城,看那边是三部七厅衙署各有布局,看这边是摄政五家府邸有何不同,看从前高不可攀的贵人在底下折腰礼拜,猜是哪位国卿司官,谁家上士夫人。看形形色色的车驾如蚂蚁一般爬过,燕家好机巧,幸家爱奢华,摄政官的车驾也不敢越雷池半步。
她这般居高临下的看了三月,学识没有长进,仪轨没有领教,倒是染了合宫天官们目空一切的骄矜。
等到屏风城,吃了亏栽了跟头,疼得刻苦铭心,恨得咬牙切齿,明白了山沟也有蛟蟒,再不敢小看天下人。
看,不能只是看。
看了要想,想了还要琢磨。
看到的人,听到的话,发生的事,一有空就在脑袋里放走马戏。从前往后看,从后往前看,一遍遍过筛子,这个人有没有问题,那句话几个意思,这么做几种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