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顶铃声锲而不舍地响,焦溏脑子发晕,不情不愿翻了个身,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,胡乱摸到手机,含糊不清应了一声:“喂?”

    电话里劈头劈脸质问的男声尖锐刺耳:“你人在哪里?还来不来签合同了?”

    “什么合同?”焦溏莫名其妙,刚结束两周加班,他现在只想抱着被子天荒地老,不知不觉提高声音:“我不知道这个事,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哈?”粗暴打断他的话,电话那边不知哪来的脾气,趾高气扬命令道:“你作够了没?限你半小时内马上给我过来,我告诉你,不签卖楼合同,别指望我会跟你结婚!”

    卖楼合同?结婚?

    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法吗?焦溏脱口而出:“打错了!神经病!”

    扰人清梦的都该被送去精神病院!焦溏闭眼摁掉来电,扯过被子裹住自己,心想好笑,他一个母单社畜,哪来的房子和结婚对象?

    铃声死缠烂打般再度响起,这回焦溏还没来得及开口,刚才的声音像听不懂人话:“焦溏!少跟我装傻!一句话,你是不是不想卖?那我们分手!”

    没想到还是那人,焦溏气笑了,决定拉黑这个煞笔后顺手报案,然而睁眼的一瞬,他整个人呆住:手上的不是他的手机。

    金光闪闪的外壳,镶钻边框,他似乎在杂志上看过,是那种只有土豪大款用的定制高奢款。

    再看一眼身上的被子,同样眼生得很,他勉力撑起身,面前一切无比陌生:满屋奢华质感的家具,设计感十足的装修风格,属于他不吃不喝996一百年也买不起的地方。

    半天没听到答话,电话另一端发出一声嗤笑,阴阳怪气道:“怎么?不作了?”

    直接掐断电话,焦溏揉了揉眼睛,抱紧被子瑟瑟发抖:难道加班过度,导致他出现幻觉了?当他犹豫要不要查查银行卡余额清醒一下,一串记忆蓦然涌入脑海:他穿书了,这是一本渣攻贱受文,他就是那个主角贱受。然则没等他整理好思路,电话又双叒叕震动,这回他看清了来电名字——“爱辉辉”。

    “居然敢挂我电话?!呵呵,能耐了是不是?”这个叫“爱辉辉”的男人轻蔑道:“你以为你这栋破楼有什么了不起!”

    什么?自己不但有房子,还有一整栋楼?!

    焦溏两眼发光,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:好痛!是真的!

    在听到对方用不可一世的语气教训他“……过了这村没这店,你后悔也来不及……”,焦溏斩钉截铁拒绝:“我不卖。”

    开什么玩笑,哪怕他不知道卖的楼长什么样,动不动就用分手威胁,一听就是个巨坑。

    对方一怔,随即冷声道:“那我们分手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焦溏无动于衷:“没其他事就挂了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显然没想到,被噎住几秒,随即警告道:“好,那我现在就让人取消婚礼安排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磨磨唧唧什么?”焦溏烦不胜烦,揉了揉额头,反问道:“不是你自己提的分手吗?”

    冷静下来,焦溏基本确定,电话另一端的人,就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渣攻——周明辉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标准贱受,他将为渣攻献身献心,为博得渣攻的“爱情”一掷千金,坑完自己坑家人,最终被害瘫痪,眼睁睁看渣攻风光迎娶白莲,吐血而亡。

    没想到焦溏不仅没有马上哭求他原谅,双手奉上钱,还敢反将一军,周明辉咬牙切齿道:“没错,你明知我正处在创业关键期,每天为资金发愁,身体快熬不住。你身为我未婚夫,不就是卖栋楼支援我一点钱,这都不愿意,我不可能跟你这种掉钱眼里的人结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