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辛,怎么了?”杜若立在门边,原本飞扬的眉眼里,笑意已经退去,只隐隐浮上一层勉励压制的忧色和惧意。

    魏珣和杜有恪未曾想到她来得这般快,一时间皆有些无措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人呢?”杜若盯着杜有恪,胸口起伏得厉害。

    “阿辛他受了伤,在、在……”杜有恪从未在胞妹面前这般窘迫过,倒也不是因为阿辛之故,实在他觉得杜若的反应大了些。

    杜若气息直喘,一双眼睛红得厉害,仿佛失去的不是一个下属,而是生命中至贵的人。

    “他在我城郊静舍。”魏珣不过才与杜有恪说了两句话,本也不晓阿辛情况。但先前已经安排好,若遇损伤,直接送往他的静舍,那里一早便守着医官侍从。

    如今甫听杜有恪言语,他的心便也稍稍安定些,只行至杜若面前,见她气色并不好,近两月亦消瘦的厉害。

    自然不愿让她前往,却也知晓拦不住,便道,“换身衣衫,我带你去。”

    杜若望了他一眼,本就觉得他与前世有些不同,此刻心头蓦然又腾起几分疑虑。

    前世里,成婚的头一年,两人间当真是相敬如宾。而自己,在新婚之夜得了他那般话,初时觉他坦荡。但后来细想,分明就是给自己的难堪,来回想了两次,心里便有些赌着气,对他便也愈发冷淡。

    故而,难得两人说话用膳,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,都是各自守着礼数,俨然如同礼仪典籍上给人示范的模板。

    是典范,却是生硬而无趣!

    而到了这一世,自己自是因为记得前世仇怨,见他是旧识,亦是宿怨,故而方才这般举止。而魏珣,却也仿佛与自处了许久,蓦然生出了一些耐心。

    杜若有过这样一瞬的想法,却到底心念阿辛,无暇顾忌,只匆忙回了后院更衣。

    眼见杜若走远,杜有恪简直要跳起来,“阿蘅去不得,那阿辛……阿辛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要活着,便不要紧,那里有最好的医官。”魏珣话音落下,猛地望向杜有恪,“难道阿辛……你骗阿蘅的。”

    “阴沟里翻船,都是那混蛋崔印!”杜有恪咬着牙,到底没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崔印?”魏珣有些疑惑,一介纨绔常日浸在那销金窟内,手足绵软,能掀起什么风浪,更别论碰上的是暗子营的人。

    然看着杜有恪一脸嫌弃的神色,转瞬便也反应过来,只沉声道,“他……上了手?”

    “嗯!”杜有恪仍是心有余悸,他虽也常日留恋花巷,亦知晓那些路数,只是到底不曾见过,今日晨起见到阿辛,亦觉不堪入目。

    “你说怎能让阿蘅看到,她能疯掉!”杜有恪还想再说下去,只见魏珣递来眼色,原是杜若已经换好简装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走吧!”魏珣知晓没法瞒着她,便也未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相府中,定远侯崔禹堂正坐在下首,向谢颂安作最后的承禀。

    谢颂安自是满意,如今西境三省十中之七的绿林人士皆为其效命,粗算起来有四千余人。这些江湖舔血的人,行军作战自比不上训练有素的兵将,但有的是功夫和技巧,一人皆可当作多人使用。

    再加上梁国探子营拨来的百余人,即便明面对阵,也无惧邺都城防。何况,他只是用来对付太尉府。